一、隈研吾对于建筑艺术说过:这些偏离我意图的想法或许有95%完全无法采用,但是也有5%的部分让人觉得,“这样可能也不错”,或者“这样解释我就明白了,看来这种理解偏差还是很有讨论价值的”。认真思考后把这“5%”的误读加以运用,从而推动设计进程,这正是这些想法的意义所在。
石炉评论:奔劳于书法多年,时常苦思,为什么作书时只有偶然心手双畅,刻意而为,则适得其反,“就是那么一点点不同”,这“一点点”,可以5%,也可以0.005%,乃至更微(妙)。我们知道,环境产生心情,心中无挂虑,使转笔锋,自然微妙,无锋不成字,书法不同的精致之处,都是这么“一点点”。程远《古今印则》中首提出:笔有意,善用意者,驰骋合度;刀有锋,善用锋者,裁顿为法。锋与心合,一点点的碰撞出“公约数”,这是佳作的相对偶然性,应建立在绝对的必然性基础上,佳作才能“有恒”。
二、康有为曾说:“抽掣既紧,腕自虚悬,通身之力,奔赴腕指间,笔力自能沉劲,若饥鹰侧攫之势,于是随意临古碑,皆有气力。”
石炉评议:康氏所谓的“气力”,不是“硬力”,非匹夫肩担蛮横之勇,更非肌肉、骨骼、手势的造作,而是静养灵根气养神,以心行气,务令沉着,收敛入骨,以气运身,意到气到,气催外形,务今顺遂,似太极拳之心手眼步法,得来全不觉费功夫,此时,一意横扫千军,文武化合,皮肤毫毛均有感觉,随即化劲于笔端,气力绵绵不息。陈鑫有诗说:"神穆穆,貌皇皇,气象混沌,虚灵具一心,万象五蕴,缩然不动若愚人,谁知有阴阳结合在此身。”书者如能松空宁静,空灵透力,对于各种书体,无论形势,来龙去脉,偃仰俯卧,抽丝剥茧,莫测其神,如鸿飞兽骇之姿,鸾飞蛇惊之态,《书谱》,非此,岂有别端心法。
三、为政心闲物自闲,朝看飞鸟暮飞还。寄书河上神明宰,羡尔城头姑射山。—《寄韩鹏》李颀
石炉评议:书法,闲适而作。本是闲情逸致的产物,又终复归于闲情逸致!如此,则笔墨纸砚的器物精良与技巧法术的摆布,次之。“了然尘事不相关,锡杖时时独看山。”(牟融)“众鸟高飞尽,孤云独去闲。”(李白)“华灯纵博,雕鞍驰射,谁记当年豪举。酒徒一半取封侯,独去作,江边渔父。轻舟八尺,低篷三扇,占断苹洲烟雨。镜湖元自属闲人,又何必,君恩赐与。”(陆游)人世喧嚣,名来利往;放下浮躁,心静自安。人生难得一心闲,只有宠辱不惊,方能心态平和,怡然自得;只有“去留无意”,方能豁达乐观,淡看风云。作书,自能得心应手。
四、清代朱和羮说:“用笔到毫发细处,亦必用全力赴之。然细处用力最难。如度曲遇低调低字,要婉转清彻,任须有棱角,不可含糊过去。如画人物衣折之游丝纹,全见力量,笔笔贯以精神。”
石炉评议:书法与音乐同理,既然有节奏,就有大与小、轻与重、虚与实、有与无,对立统一,比例愈大,风格就愈加强烈,张力就趋向奔放跳脱,反之,反差比例愈小,节奏就趋向舒缓,作品风格会表现为温润,所以,轻、细更显功夫。“点如高峰坠石,磕磕然实如崩也。”(卫夫人)“皇象书如歌声绕梁,琴人舍微。”(袁昂)“骋辞放手,雨行冰散,高音翰厉,溢越流漫。”(索靖)“鼓瑟纶音,妙响随意而生 。”(虞世南)以上均既讲音乐,也讲书法。当然,在大自然中,在生活中寻找情感、悟性、灵气是内在的要素。
五、有是气即有是形,形气相因,所谓“气以成形”,而“形以囿气”。有是形即禀是气,故复可“因形察气”,而人是禀天地阴阳五行之气而生,所以人类的德常,也与此形、此气相感而应之。“是故天有象,地有形,上下相须而成一体……”因形察气之法,重点是明白什么“形”才能足以纳气。
石炉评议:音乐的“器”不同,表达的“道”也不同。“击鼓进军,鸣金收兵”,这是号令,也是士气,因为鼓主生发进击,金主肃杀收敛。“醉里挑灯看剑,梦回吹角连营。八百里分麾下炙,五十弦翻塞外声。沙场秋点兵。”—辛弃疾《破阵子·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》,这是用音乐来描述战场。古琴音律也是对应天地阴阳五行的,十三微位的声音代表春夏秋冬四季和闰月,五音宫、商、角、徵、羽与五行木、火、土、金、水和五气风暑湿燥寒均对应,均说明有形与无形统一在一个高度的存在和整体,互为生存和发展条件,不可或缺,相得益彰,一亡俱废。必须器以载道,阶及神而明之!
六、用药特点(一)药味少、剂量大,功专力宏中药的临证配伍,灵活多变,方剂中药物搭配的恰当与否,直接影响着治疗效果,而药物的用量,对疗效亦有很大的影响。因此,任氏临床用药时,一贯主张辨证要准,用药要精,药味要少,搭配得当,必要时加大剂量,目的在于功效专一,集中优势,直捣病所。他说:“处方用药,贵乎精一。”主张与主证无关者,竭力删减,可有可无者,一味不加,古人云:“制夫方药,其品数之简且重者为妙。”他用药特点之一,往往是病越重,用药越精,常在增加主药剂量的同时,精简药味,达到功专力宏,力挽狂澜。 任氏认为,临证时凡是辨证准确,但又久治不愈者,一般而言,多属病重药轻,杯水车薪,是谓不及。或因用药繁杂功不专而力不宏,故而难以取效。因此,任氏认为,必须大胆施用重剂,方能力挽沉疴。《名老中医经理集——任继学》
石炉评议:猛药重疴,重典治乱,因事施策,这样才能议论定夺,见将帅风格。尝观金农漆书,大厚大黑,凝重方正,金农书法块状的立体感,这是“馆阁体”所不能比拟,是堂堂正正的个性,是非常的大智慧,是对审美视角的冲击,是有雄健的精神内蕴!面面俱到,八面玲珑反而庸俗平凡。用药如用兵,治病如治人,知与不知。书法可以徐参。
七、人心惟危,道心惟微,惟精惟一,允执厥中。—《尚书·虞书·大禹谟》。译文:人心是危险难安的,道心却微妙难明。惟有精心体察,专心守住,才能坚持一条不偏不倚的正确路线。
石炉评议:“忽然绝叫三五声,满壁纵横千万字。”(唐·窦冀《怀素上人草书歌》)除了这种肆意而为的能力和环境外,均须内心安静,专心致志,如能凝神屏气,把思想意识凝聚到掌指未端,收心而入内,自能心手双畅。学者可借鉴“笔触如针”进行体味,针灸得气,最经典的描述,在窦汉卿所撰写的《标幽赋》描述,“气之至也,如鱼吞钩饵之浮沉;气未至也,如闲处幽堂之深邃。气速至而速效,气迟至而不治。”如此这般,对于毛笔毫锋的提按顿挫等用意用力大有裨益!
八、黄帝曰:夫人之忍痛与不忍痛(者),非勇怯之分也。夫勇士之不忍痛者,见难则前,见痛则止;夫怯士之忍痛者,闻难则恐,遇痛不动。夫勇士之忍痛者,见难不恐,遇痛不动;夫怯士之不忍痛者,见难与痛,目转面盻(别本作盼),恐不能言,失气惊(悸),颜色变化,乍死乍生。余见其然也,不知其何由,愿闻其故。
少俞曰:夫忍痛与不忍痛者,皮肤之薄厚,肌肉之坚脆、缓急之分也,非勇怯之谓也。
黄帝曰:愿闻勇怯之所由然。少俞曰:勇士者,目深以固,长冲直扬,三焦理横,其心端直,其肝大以坚,其胆满以傍,怒则气盛而胸张,肝举而胆横,眦裂而目扬,毛起而面苍,此勇士之由然者也。黄帝曰:愿闻怯士之所由然。少俞曰:怯士者,目大而不减,阴阳相失,其焦理纵,